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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刃文集/第五卷 诗歌.唱词
小铁腿长征记（下）
第九回 刘司令义结小叶丹?だ虾炀?通过大凉山
红军渡过了金沙江之后，像秋风卷着落叶，扫过西康省南部，攻下会理、西昌；占领越、冕宁。把四川白军打的鸡飞狗跳。这时候蒋介石慌了爪子，急忙打电报给四川军阀，叫他们调兵遣将，把红军消灭在大渡河边。红军为着迅速抢渡大渡河，不得不从大凉山经过。大凉山是彝族居住的地区，位于四川和西康边界，汉人叫他们“倮倮”。三国时候被孔明抓过七次的孟获，就是倮倮族的首领，现在区里还有个孔明寨，传说是当时孔明修的兵营。
凉山区里红军大进兵，
荒山小道崎岖路难行。
乌烟瘴气山林密，
天气炎热多病人。
彝族生性很强悍，
义气爽直有感情。
光着脚板遍山跑，
头上包着毛线巾。
腿上穿着灯笼裤，
没领的毛毯披在身。
热天坦胸赤着背，
说话乌哇听不清。
倮倮分成黑白彝两种，
白彝奴隶黑彝是主人。
历代官府打倮倮，
抽调人马动刀兵。
诸葛当年打孟获，
七擒七纵犹闻名。
白军时常发兵打凉山，
抢掠财物烧杀牵畜牲。
两个民族结仇恨，
他们个个恨汉人。
中国红军他们没听过，
都以为是以前的白官兵。
看见红军大队朝里进，
挥棒舞刀出森林。
前卫团进到谷麻子，
只听四山传来怪呼声。
不一会山民齐围上，
堵住了大路不让行。
大炮弹一见很生气，
推上子弹不留情。
小铁腿一见也恼火，
拉开枪栓要打人。
老班长上前来解释，
劝他们二人把气平。
他说道：“首长说话别忘记，
民族政策要执行。
我们北上为革命，
要争取少数民族来同情。”
彝民看见红军不敢打，
蜂拥上来抢工兵。
抢去器材背包和工具，
呼喊叫嚷越来越不停。
红军请来通司当翻译，
忙把红军道理来说明：
“中国军队分成红军和白党，
正像你们里面黑白分得清。
白军对待百姓像野兽，
红军从来爱人民。
白军对待外族动压力，
红军主张民族平等是真诚。
白军来到为压迫，
红军只是为着借路往北行。”
彝民们听了通司一番话，
一个个乱七八糟喊出声：
“借路要给钱买路，
不留下钱难通行。”
红军散发银元给他们，
大人小孩个个争着把手伸。
红军发了几千块，
他们越来越贪心。
正在吵吵嚷嚷乱叫喊，
忽然一阵风起卷灰尘。
远远飞来一匹马，
通司认的他是什么人。
山民们正在吵吵闹闹，伸手要银元，忽然一阵风卷起灰尘，一个五十多岁的人，骑着大马飞驰过来，制止了他们的吵闹。通司认的他是首领，名叫小叶丹，便告诉了先遣师的政委萧华将军。萧华将军马上叫通司翻译，和他进行谈判。
红军愿意和他来谈判，
萧华将军告诉小叶丹。
小叶丹喊退了众彝民，
观察完红军下马鞍。
看见红军纪律好，
不像前来闹争端。
打消了怀疑把头点，
开口就把话来谈：
“红军既然不是来打仗，
为什么要进入大凉山？”
萧华说：“红军大军十多万，
刘伯承将军是司令员。
如今南中国全都打遍，
又要到北边打江山。
到这里为着抄近路，
绝不是和你们来为难。
红军把彝民当朋友，
白军对你们好凶残。
将来红军得天下，
彝民也能把身翻。
口说无凭不算数。
一件盟约快办完。
刘司令愿意和你拜把子，
义结兄弟同温寒。”
萧政委说完一番话，
解下手枪送给小叶丹。
小叶丹看见红军真诚意，
满口答应暗喜欢。
小叶丹满口答应，萧政委连忙派人去请刘司令。这时候刘司令正在研究如何避免和彝民冲突。接到萧政委的消息，立刻飞马过来。
刘司令战马如飞箭，
立刻驰骋奔向前。
小叶丹看见忙行礼，
刘司令下马叙寒暄。
不烧香来不点蜡，
两人结义在海子边。
割下鸡头订盟约，
鲜血滴进酒里边。
碗里血酒分两半，
二人一口全喝干。
小叶丹喝完盟酒哈哈笑，
开口喊着大哥把话谈：
“这一路只管放心走，
没有一个彝民敢阻拦。”
刘司令送他许多好玩艺，
小叶丹送着红军下了山。
一路上山民打着红旗来欢送，
口里呜哇呜哇喊的欢。
小叶丹一路送司令，
临别时候好留恋。
一匹黑骡子送给萧政委，
恋恋不舍往回还。
前卫团路过孔明寨，
不几天过了大凉山。
尖兵连到了汉人地，
那里住着白军和民团。
他们为了镇压驻边地，
对待彝民没有好心肝。
看见红军往北上，
以为是倮倮来麻烦。
后来看见队伍好威武，
不像倮倮叫唤跑满山。
又以为是白军打彝民，
得了胜利向北还。
民团站在路口问：
“是不是中央大军征南蛮！”
小铁腿走在前面忙答话：
“我们是中央大军凯了旋！”
民团稀里糊涂接队伍，
红军不动声色往里穿。
民团团长连忙来慰劳，
红军一条绳子把他拴。
民团没有一个敢反抗，
红军把他全部解决完。
红军解决了民团，打听离大渡河还有八十里。大渡河几十里内唯一的渡口安顺场，驻着白军一个连，东岸还驻有白军一个营。河里只有四只小渡船。有三只在河东岸。
前卫团休息吃饭，过了两小时。乘着夕阳西照，又向大渡河进发。西天灿烂的红霞，映照着曲折的道路。晚风吹着红旗，猎猎的响。小铁腿无心观看风景，急急的爬山越岭。
小铁腿无心看风景，
两腿只顾把山登。
山路拐拐弯弯不好走，
上下高高低低路不平。
许多地方没有道，
只得连滚带爬往前行。
队伍艰苦走一夜，
东方出来大明星。
小铁腿爬上大山顶，
看见山下点着灯。
要知道大渡河怎样过？
下一回里面说分明。
第十回 抢大渡河大炮弹殉难追击白军小铁腿负伤
小铁腿梁志坚，爬上安顺场前面的大山顶。看见山下有灯光，听见远远在喊开船。他想大概是到了大渡河边。这时候连长来了命令，叫队伍迅速冲下山去。老班长隋忠民率领一班，冲下一里多路。在一片石头岩上，发现有个人影。老班长命令部队停止，叫小铁腿转个弯去看看。小铁腿轻手轻脚走到前面，仔细一看，原来是一个白军哨兵在打嗑睡。小铁腿扑上去夺了枪，低声的命令道：“不许嚷叫！”哨兵从梦中醒来，糊里糊涂当了俘虏。从他口中，知道白军一个排哨，都在石洞里睡觉。老班长恐怕迟延时间，让敌人发觉，连忙叫俘虏带路，向石洞包围过来，这时候安顺场传了第三遍鸡叫。
鸡叫三遍天不亮，
白军排哨正睡的香。
红军悄悄进石洞，
白军睁眼发了凉。
还以为自己做恶梦，
糊里糊涂缴了枪。
听说红军离这几百里，
怎么忽然到身旁。
莫不是天兵和天将，
腾云驾雾到这方。
红军解决了敌排哨，
乘胜占领了安顺场。
十分钟战斗打的快，
一个连白军全投降。
俘虏了白军张营长，
缴获了一百多支枪。
解决了战斗过一会，
东方出来红太阳。
红军勇猛地占领安顺场，大渡河急流横在前面。河西岸只有一只小船。河东岸三只船，全控制在敌人手中。部队走到河边，小铁腿看见滚滚波浪，比乌江水急十倍。他游过潇水，泅过乌江。可是这翻旋的大渡河水，任你天大游水本事，也休想游得过去。
小铁腿站在河西岸，
望着急流如滚汤。
波涛翻腾急如箭，
滔滔白浪赛乌江。
河面宽阔半里远，
两岸石壁遮太阳。
猿猴体轻爬不上，
飞鸟拍翅撞山岗。
小铁腿只见眼前事，
哪知道困难万里长。
蒋介石还在贵州省，
听说红军到西康。
接连给四川军阀发急电，
叫他们学习汉奸左宗棠。
左宗棠是满清的大将，
当汉奸害人民罪恶昭彰。
石达开的大兵三十万，
被他歼灭在河西旁。
尖兵连的战士们对着河水，只看见白浪滔滔，哪知道情况那么严重。大家正不知该怎么办！只听见小铁腿喊道：“团首长来了！”大家回头一看，团长政委参谋长，走到河边来。团长问了一下情况，连忙派人到安顺场，请到一个年老的梢公。
团长派人到街中，
请到白发老梢公。
好言好语说一阵，
请求老人当船工。
梢公摇头连声叹，
强调困难诉苦衷：
“红军任务山样重，
老汉实在难听从。
今年活了六十六，
力衰体弱耳朵聋。
大渡河水急浪头大，
滚滚奔流把船冲。
平常过河就不易，
何况炮火河里轰。
东岸白匪好几百，
一只小船劳无功。
侥幸河中打不沉，
摇到东岸也不中。
太平天国石达开到这里，
三十万大军敲丧钟。
你们只有几千个，
插翅难飞过天空！”
团长听他一番话，
耐心劝说称老翁：
“太平天国没有共产党，
石达开比不上毛泽东。
红军战士个个像钢铁，
那怕白军人多像蚂蜂。
乌江急流水中过，
金沙江上逞英雄。
大渡河急流不可怕，
红军坚决往前攻。
我们万事都齐备，
就是缺少东南风。
我们渡河作战准备好，
只缺少划船的老梢公。”
团长又用革命的大道理，说的老梢公回心转意之后，即忙从一连里面，挑选勇敢队，准备抢渡大渡河。
红一连挑选勇敢队，
共产党员个个争在先。
第一个报名是大炮弹，
第二个报名是梁志坚。
新战士孔小牛也要去，
人人都像箭上弦。
除了几个病号去不得，
报名人数满全连。
人数太多难挑选，
团长亲自挑一番。
挑下英雄十七个，
全是有名的好党员。
一班挑了两好汉，
许大雷和梁志坚。
一个个大有力气，
一个心眼不简单。
带上马刀手榴弹，
每人一挺花机关。
连长率领把船上，
临走团长来动员：
“渡河任务千斤重，
十万红军性命在咱肩。
这炮要是打不响，
革命胜利不知那一年？
蒋介石亲自调兵马，
白军大队来增援。
援军很快就赶到，
不在今天在明天。
后头追兵快赶上，
两面夹击抵抗难！
后退就是走死路，
要想活命齐向前！”
听了团长一番话，
十八个英雄怒上心尖。
一个个拍着胸膛大声喊：
“坚决渡河占东山！”
小铁腿鼓起全身劲，
转身把大炮弹看一番。
大炮弹瞪着两只眼，
挺着胸脯意志坚。
这时候西岸火力齐掩护，
机枪大炮打的欢。
小船下水乘波浪。
忽高忽低向东穿。
敌人朝河里开了炮，
随后又打重机关。
炮弹落水震动大，
激起巨浪吞小船。
小船在河中乱转转，
梢公吓的心胆寒。
抬头偷把红军看，
挺着胸膛铁一般。
梢公一看暗钦佩，
鼓起勇气把心安。
努力把船朝前撞，
不管生死不怕难。
一浆一浆划的快，
小船慢慢靠河滩。
白军爬出乌龟壳，
炸弹朝着小船掀！
西岸红军干瞪眼，
助威呐喊声震天！
小船离岸两丈远，
一颗炸弹落船边。
船板打破冒水柱，
眼看恶浪把船翻。
满舱是水真危险，
再有个浪底朝天。
众英雄急的没办法，
大炮弹气的站船沿。
端着花机关猛扫射，
突突突突打的连！
白军机枪打船上，
大炮弹中枪落河间。
小铁腿一见气坏了，
翻身跳下水里边。
双手分水往前进，
转眼上了石岸前。
抓着手榴弹往上扔，
掩护着小船靠浅滩。
十七个英雄冲上去，
马刀雪亮敌战颤。
西岸红军齐喊好：
“努力冲上把敌歼！”
红军勇士像猛虎，
白军逃命难又难。
敌人个个吓破胆，
人头滚滚鲜血斑斑。
敌人翻身向后转，
子弹朝着屁股穿。
许多白军完了蛋，
死在红军的花机关。
英雄们越打越有劲，
九个碉堡齐占完。
小铁腿杀的红了眼，
跑在前头追军官。
一个军官回头转，
扔来手榴弹冒了烟，
轰的一声像地陷，
小铁腿倒下难动弹。
小铁腿负伤倒在地下。战士们把那个手扔榴弹的军官砍死，继续追击！不一会后面一连的部队，乘着三只小船上来。老班长隋忠民看见小铁腿头皮擦破，昏迷不醒，知道是震坏的。连忙叫孔小牛和一个战士，抬着小铁腿上船，送回西岸上药。
河中三只小船，来回渡着红军战士。每船只能载几十个人，每趟来回要四小时。日夜划了三天，只过了一个师。工兵架了几次桥，都没有架起来，二十四根头号的铁丝，全被急流冲断。这时候毛主席朱总司令已经到了河边。计算这种情形，需要一个月才能渡完全部红军。估计前面白军援军很快赶到，后面追兵马上跟来。白军飞机已经来轰炸了两次。大队人马停在小小的安顺场，无论给养马料，都非常困难。这样下去不但要被包围，而且要饿死。于是首长们开会讨论。毛主席决定把队伍分成两路纵队，同时沿着河岸西进，夺取三百里外的泸定桥，从那里过河。右路归刘伯承将军指挥，左路归林彪将军指挥，马上就要行动。战士们得了命令，个个磨刀擦枪，准备一场大战。这一来，可急坏了小铁腿梁志坚，他原来只是轻伤震昏的，在临时医院休养了两天，精神恢复好，急着要回部队，怎奈医生不许可。正在急的没法，碰巧朱德司令来慰劳伤员。小铁腿认得朱德司令，连忙跑去请求。朱德司令知道他是渡河英雄，心里很是喜欢。劝他多休息两天，随后方行军。小铁腿坚决要求去打仗。朱德司令看他那样坚决，问了问医生的情况，知道他的伤已经好了，又想到后方马上也要行动，便笑笑的开了口。要知道朱德司令说了些什么话？请听听下面一回。
第十一回 铁索桥上英雄显威风?ご笱┥蕉ズ炀?落了难
小铁腿梁志坚在临时医院休养两天，身体完全恢复了。医生劝他跟着后方行动，他坚决要回前方作战。正好朱德司令来慰劳伤员，小铁腿向朱德司令再三的要求，朱德司令问了问医生，然后对他说：“好吧，让你回到前方，不过前卫团已经走了两天了。红四团今天就要行动，你随红四团去吧。过了泸定桥，两军在河西岸会师，你就可以回前卫团了。你在抢大渡河是英雄，夺泸定桥也该是个好汉！”朱总司令说完，亲自给他写封介绍信，介绍他到红四团。小铁腿拿着背包，高高兴兴的向总司令敬个礼，一气跑到红四团。团长看完信，叫他和二连行动。当天下午，队伍爬过层层山峰，经过了一些“蛮子”的地方：小茅屋架在树上，很像鸟窠。一路上小铁腿不想别的，只想念着大炮弹。
小铁腿随着红四团，
越过大岭翻高山。
一路想念大炮弹，
不觉私自暗心酸：
“他曾和我吵过架，
他也曾给我为了难。
虽说他有些小缺点，
究竟是同志一个班。
睡觉吃饭是伙伴，
行军作战肩并肩。
如今失掉好战友，
好像失掉大马难架辕。
他做起事来多爽快。
他打起仗来铁一般。
悔不该和他常吵嘴，
该怨自己量不宽。”
越思越想越难过，
不觉脸上泪涟涟。
队伍急急往西赶，
对岸白匪机枪打的欢。
部队只好绕来绕去走，
一会离河一会又到河边。
先头部队通过大山岭，
忽然遇上敌军一个连。
战士们打的白军乱叫喊，
好比那猛虎下了山。
消灭敌人继续往前进，
绝壁峻峭在面前。
一道悬崖挡了道，
羊肠小道十八盘。
一营敌军在石崖上，
把住天险守山巅。
团政委立刻下命令，
时间不许再迟延。
上级限期取桥口，
三百里路限三天。
他命令战士爬石壁，
攀着石崖上天边。
不一会山上枪声响，
敌人纷纷坠山间。
论时间打了不到一顿饭，
歼灭敌军三个连。
歼灭一营敌军，红军继续前进。天黑了，红军到了猛虎岗，岗上也有川军一营人。战士们悄悄的摸上山岗，一排手榴弹把敌人打跑。第二天上午，上级来命令，说东岸的白军在和我们抢泸定桥，东岸右纵队红军，沿途受到白军抵抗，还没有赶上敌人，要红四团在明天赶到。团政委看看表上快十一点钟了，心思离泸定桥二百四十里，只有十八个钟头，时间是这样的急促，上级任务要坚决完成！他马上下命令叫队伍快步前进。走到下午，又在西面大山上，和一营敌人展开肉搏战，虽然歼灭了敌人，可又耽误了许多时间。
离桥还有一百一十里，队伍乘天黑行军。忽然大雨倾盆，山路乌黑，伸手不见五指。团政委下令点起火把。沿途遇上白军盘问，伪装成为打败的白军退下来的，白军听了也不怀疑。队伍在饥饿疲乏到极点的情况下，竭力拖着脚步，终于在天亮的时候，进到了泸定桥边！
好红军克服千辛和万苦，
天亮时终于到了桥西边。
桥板被烧掉一大半，
十六根粗大铁索空中悬。
铁索的两端埋双岸，
粗细好像碗一般。
每根距离有一尺，
两边有扶手的铁栏杆。
铁索高压天空上，
桥下白浪如翻山。
常人过桥到泸定，
看见铁索打颤颤。
红军夺桥抢泸定，
决心要把美名传。
红二连挑选冲锋队，
选出英雄二十员。
小铁腿临时随着走，
二连长把他留后边。
小铁腿看见没挑上，
绷着脸孔开了言。
小铁腿对连长说道：“这一路上抢渡潇水，游过乌江，夺取金沙江，强渡大渡河，都有我的份；泸定桥这一仗，也该让我参加。”二连长说：“你从医院刚出来，这一路上已经走累了，还是好好休息。”小铁腿说：“革命战士不怕累，共产党员不怕苦。朱总司令介绍我来，是叫我来打仗的。”二连长看他决心坚强，也就让他参加。
英雄们组织冲锋队，
光带着炸弹短枪在身边。
只听见大炮一声响，
机关枪扫过桥东山。
二十一个英雄冲上去，
一个个上前不迟延。
有的悬空抱铁索，
望着脚下急波澜。
有的双腿盘铁索，
有的两手扶着铁栏杆。
个个用力使大劲，
冒着炮火爬向前。
先头一个战士中了弹，
登时落在河里被水淹。
后面一个战士掉下水，
气坏了小铁腿梁志坚。
他不管敌人瞎叫喊，
他不管敌人炮火冒浓烟。
拉着铁索往前干，
汗透衣裳身上粘。
咬牙爬了百多米，
烧剩的木板在眼前。
努力使了吃奶劲，
翻身滚上桥边缘。
站起来冲上十几步，
扔过去炸弹正冒烟。
后面的英雄也赶上，
白军士兵心胆寒。
倒上煤油点上火，
桥板烧着火冲天。
小铁腿冲进火光里。
衣服皮肉全烧烂。
战士们一劲冲上去，
烈火里面受熬煎。
撵过桥头打巷战，
坚决守住不回还。
两军打了一点半，
红军弹药全打完。
白军开始反冲锋，
后面红军急增援。
一鼓作气冲上去，
白军守兵消灭完！
左纵队红军消灭桥头白军，乘胜向东追击，配合右纵队红军，包围歼灭了增援泸定桥的两旅白军。左右两纵队在胜利中会师。小铁腿回到前卫团一连。队伍继续向北挺进。这一天，小铁腿正在行军，忽然感到一阵阵寒冷，他心里想：“现在正是三伏暑天，怎么冷起来呢？”抬头一望，远远天边白茫茫一大片，原来是一座大雪山。
六月里来天气热，
小铁腿走到四川西。
远远望着天空上，
白雪和天一般齐。
雪山高来面又广，
周围茫茫好凄迷。
山高一万五千尺，
山顶空气少又稀。
一年到头雪不断，
雪花满天风袭袭。
要救国家往北上，
千苦万难头不低。
为着躲避白鬼子，
要爬雪山上天梯。
小铁腿只顾往前走，
决心坚定不转移。
这一天到了雪山下，
冷风刮起雪花飞。
冷风阵阵像带刺，
冻坏了红军好战士。
上级命令解行李，
同志们连忙加军衣。
加了衣裳不温暖，
小铁腿浑身冷凄凄。
抬起脚步朝上走，
脚下雪花吱吱吱。
爬山特别多留意，
挑着道路踩结实。
不然遇上雪融化，
冲到大河一命吹！
冰雪溶化像倒海，
一泻千丈好惊奇！
越往上爬越难受，
山顶没风空气稀。
坐下呼吸就停止，
谁也不敢乱休息。
雪山一个连一个，
艰苦困难没法提。
牲口大部饿死了，
粮食慢慢没得吃。
战士们忍饥挨着饿，
腰带紧紧勒肚皮。
前面的饿倒道路上，
后面的挖雪埋死尸。
挖雪的人使完劲，
扔掉铁锹不呼吸。
老班长饿的走不动，
腰酸腿软步难移。
刚刚爬上最高顶，
倒在雪上不言语。
小铁腿蹲下叫班长，
已经断气难行医。
小铁腿心里很难过，
忍不住开口暗伤悲。
老班长隋忠民年纪大了，受不了饥寒，这一天刚爬上了最高峰梦笔山，忽然头晕眼花，死在雪山上。小铁腿想起班长的好处，想起同志间的友谊，忍不住心里悲伤，一边用白雪埋葬，一边哭了两声。连部知道隋忠民牺牲了，马上提拔小铁腿当班长。
前卫团爬完大雪山，牲口大部死完，战士也牺牲了很多。活下来的，全是脸黄饥瘦。可是他们对革命的忠心，一点也没有减低。他们翻完了大雪山，继续向茫茫一千多里的大草地进军。正是：
为着北上抗日，
踏过雪山草地。
任凭困难千千万，
阻不住红军战士！
要知道红军怎样过的草地？请听下回分解。
第十二回 过草地将士受苦?さ缴卤比?军欢笑
前卫团红军爬过大雪山，朝着茫茫千里的大草地进军。草地上到处是几尺高的水草，地下全是烂泥，稍一不小心，就陷下泥坑。人陷下去还可以抓住水草往上爬，牲口陷下去，只好瞪眼看着它死掉。新的困难一重加一重。粮食没有了，被汉人叫做“蛮子”的土人，骑着高头野马，到处袭击红军。他们来无踪去无影，驰骋在大草地上。有时三五成群，和红军打麻雀战。有时集合几千，四方八面包围过来。一路上红军战士，吃了不少的亏！
前卫团进入大草原，
新的困难一连篇。
草地纵横有千里，
茫茫一片没有边。
几千年来少人过，
几百里路没人烟。
满地烂泥长水草，
水草长高齐胸前。
行军特别加注意，
不然就会陷到泥里边。
困难一串连一串，
粮食慢慢全吃完。
小铁腿几天没吃饭，
骨瘦如柴脸焦干。
挖点草根和野菜，
盆里煮煮吃的欢。
这一天队伍正行走，
忽然呼声震草原。
“蛮子”骑着大野马，
四面围上好几千。
大刀长矛闪着亮，
土炮洋枪响连天。
战士们扎紧裤腰带，
奋起抵抗不迟延。
打了一天又一夜，
终于打退了众“番蛮”。
小铁腿打了一天仗，
浑身衣服全破烂。
上上下下净泥水，
身前背后血斑斑。
拾了一件羊皮袄，
披在身上挡风寒。
晚上睡在草地上，
到处潮湿睡不安。
找点柴草烧野火，
脱下衣服来烤干。
战士们烧着野火烤衣服。小铁腿拾了“蛮子”丢下一件老羊皮袄，正在烤火，不小心把羊毛烧着。羊皮烧焦了，发出一股腥味，引起肚子更加饥饿，忽然想起羊皮可以煮着吃。于是他把羊毛烧净，把羊皮用刺刀割碎，放在洗脸盆里熬烂了，全班会了一餐。吃羊皮的消息，马上传到各班各连。战士们都把又当衣服又当雨衣的羊皮，煮起来吃。有的把拾到“土人”的皮靴，把自己的皮带，也用水泡软了煮着吃。
小铁腿领着大家吃完羊皮，背靠背的睡了一宿。第二天继续前进，第三天羊皮皮带全吃光了。虽然路过一些小村庄，可是“土人”早都跑光了，一点东西也不留下。队伍只得再挖草根，找野菜吃。拖了几天，班上又牺牲了两个同志。这时一班只剩下小铁腿，孔小牛和两个老战士，全都饿的走不动了。
红军继续往前走，
掉队的人数天天多。
小铁腿挨饿抬着腿，
双腿软软难上坡。
咬着牙根使劲赶，
饥寒交迫受折磨。
头昏眼花站不住，
睁大眼睛朝前拖。
队伍身边走过去，
自己掉队没奈何。
同志们自身保不住，
好比泥菩萨过江河。
只是吩咐他跟上，
努力死里去求活。
小铁腿步枪当拐杖，
两腿慢慢往前挪。
天黑拖到毛儿盖，
连上做饭烧起锅。
小铁腿过去把话问，
锅里煮肉炖野蘑。
闻着肉香掉口水，
口水流了三尺多。
开饭吃了一顿饱，
肚子胀的像蛤蟆。
晚上睡在喇嘛庙，
庙里有口大铁锅。
铁锅大的像房子，
里面可以扭秧歌。
藏民住在这地区，
听见通司把话说：
“每年庙里逢集会，
各地藏民拜弥陀。
二三百人跳完舞，
牛羊肉吃了一大锅。”
喇嘛庙里住一宿，
红军又向哈龙开。
战士们饿的不像样，
骨头瘦的像木柴。
头发长的像乱草，
衣服破烂只能打草鞋。
前卫团到了波罗子，
战士们没法往前挨。
部队休息十来日，
整理队伍重安排。
这天团部去打猎，
两头大牛倒尘埃。
毛牛长的好肥大，
每条要用十人抬。
分到各连炖青裸，
战士吃的心花开。
青裸原是一种麦，
吃过原样拉出来。
战士饿的好厉害，
那管吃了有病灾。
整编会餐吃一顿，
全团战士笑开怀。
前卫团在波罗子整理队伍，开了同乐晚会，休息了十几天。一个团编成一个营，剩下三百多人。团长当营长，营长当连长，干部都降了一级。只有小铁腿一路立了许多战功，仍然当班长。休息期间，战士们天天出去割青裸麦，青裸麦还不熟，就放在火里烧熟，用手搓了皮做干粮。半个月干粮准备好，队伍继续出发。又在草地上走了七八天，才慢慢出了草地。到了汉人区，战士们个个心里高兴。
战士个个心高兴，
出了草地见汉人。
荒凉草地四个月，
受苦受难说不清。
如今逃出了死亡线，
好像久旱逢甘霖。
小铁腿走出了大草地，
真像过了黑夜见天明。
身上慢慢有力气，
走直路来有精神。
成天有说又有唱，
歌声有旧又有新：
他唱道：“哥哥要去干革命，
妹妹出来送郎君。
参加红军打白鬼，
不许开小差回家门。”
兴国山歌刚哼罢，
“新十杯酒”唱出声：
“一杯酒债主坐上饮，
手提铜壶把酒斟。
叫声妻子把鸡宰，
妻杀母鸡好伤心。
二杯酒鸡子香喷喷，
碗碗先敬有钱人。
三岁娃子没有份，
八十老母未沾唇。
三杯酒债主哈哈笑，
贤慧大嫂叫一声。
咱们同坐吃杯酒，
你我不是外面人。
四杯酒说些家常话，
渐渐说到要还银。
妻心如同打战鼓，
夫脸通红到耳根。
五杯酒夫妻没办法，
热汤添上一大盆。
今年若要还欠债，
冬天又得吃草根。
六杯酒上烟端茶碗，
害怕债主要债银。
妻敬菜来夫敬酒，
两人小心献殷勤。
七杯酒债主把话论，
今年老利要还清。
若是不还这笔账，
叫你年饭吃不成。
八杯酒债主把脸变，
吹胡瞪眼不留情。
没有银钱要房子，
请你全家监牢蹲。
九杯酒娘子把酒倒，
尊声债主你细听：
今年没钱还老债，
明年本利两还清。
十杯酒劈脸两巴掌，
夫妻一齐进房门。
债主后面跟着进，
先拿被褥后抓人。
十杯水酒喝干净，
夫妻两人泪雨淋。
活着受罪不如死，
要找出路当红军。”
小铁腿一边走路，一边唱着家乡小调。战士们听了，想起过去受苦，坚定了革命信心。新战士孔小牛听完了想：“我家几辈子受苦，红军到了贵州，才翻了身，爸爸叫我参加红军，吩咐我报共产党的恩，报国民党的仇。可是我参加这半年，苦劳到不少，功劳却没有。往后再打仗，一定要努力的干一场。”他正想着，忽听见上面传令，叫队伍快步前进。原来指挥部决定用迅雷不及掩耳的姿势，迅速夺取四川和甘肃的重要门户——腊子口天险。那里住着白军鲁大昌三个团。
红军迅速往前进，
翻完高山进树林。
路过深沟羊肠道，
到处遇上“土著”兵。
地下红龙急飞舞，
天上飞来一片云。
霎时间冰雪满天飞不止，
转个眼大雨倾盆朝下淋！
暴风雨雪刚过去，
可喜雨过天又晴。
战士赶了五十里，
沿途歼敌两个营。
太阳西沉到天险，
两边石壁好惊人！
师长领着众干部，
进到跟前看地形。
看完地形决心定，
主攻任务交一营。
白龙江里游水过，
连夜偷袭出奇兵。
千仞石崖挡不住，
绑带结绳往上登。
小铁腿忘记好危险，
领着一班爬梯绳。
孔小牛越爬越有劲，
好像要上天摘星星。
旁边一个战士不谨慎，
粉身碎骨摔下就牺牲。
小铁腿低声传口令，
要求大家加小心。
战士们悄悄爬上去，
脚底下月儿弯弯亮晶晶。
小铁腿爬上最高顶，
东方发白天快明。
连长打了信号弹，
天空飞了红火星。
山上山下齐动作，
上下夹攻打敌人。
机关枪突突一大阵，
手榴弹轰轰喊杀声。
石崖上白军吓破胆，
怀疑红军是天兵。
呼呼啦啦往下退，
滚下悬崖命归阴。
有的跌伤满脸血，
有的跪下来求情。
左边有个大堡垒，
藏着十几个白官兵。
一挺机枪像流水，
哗哗啦啦响的清。
子弹飞出像雨点，
阻碍了红军往前行。
孔小牛一见心火起，
悄悄爬去显才能。
爬到敌人堡垒后，
举起手榴弹打敌人。
白军机枪哑了火，
卜壳枪打的不安宁。
孔小牛头部中枪倒山上，
千古万世留美名！
小铁腿带人冲过去，
堡垒敌人先肃清。
替孔小牛报了仇和恨，
打死十几个敌官兵。
下面红军齐攻上，
合在一起追白军。
第二线敌人跑的快，
红军在后面追的勤。
一气追上了一百二十里，
攻占了甘肃的岷州城。
红军打下最后一道难关，占了岷州城，个个心里喜欢，迅速向陕北前进。甘肃白军的骑兵，也想来阻拦红军，结果被红军打的人翻马倒，丢下几百匹马，给首长们当了坐骑。先遣师一路前进，势如破竹！终于在一九三五年十月二十日，到达了陕北苏区，和陕北的红军会师，完成了北上抗日的艰巨任务。
几天以后，全师开了一个庆祝胜利的大会，师政委在会上总结说：
“为着救国打日本，
我们大军往北行。
两脚踏过十一省，
二万五千里长征。
击溃四百团白鬼子，
打垮几十万蒋匪军。
冲破三道封锁线，
占领五十四个中心城。
受尽千辛和万苦，
忍饥挨饿为人民。
出发大军整十万，
现在剩下几千人。
许多同志战死了，
许多同志流血又牺牲。
我们要踏着鲜血往前进，
先烈们的遗志快继承！
坚决收复东四省，
坚决打退东洋兵！
坚决完成大革命，
帮助人民大翻身！”
政委讲了一番话，
小铁腿句句记的清。
想起去年要北上，
全班一共十二人。
如今长征胜利了，
十一个同志丧了生。
想起战友大炮弹，
想起班长隋忠民，
想起许多好同志，
忍不住握紧拳头喊几声：
“坚决打倒反革命，
努力驱逐东洋兵！
建立幸福新社会，
子子孙孙享太平！”?お?
一九五零年七月八日写于汉口
作者附记：这篇唱词一九五零年八月由中南军区第四野战军作为《战士生活丛书》出版。一九五一年工人出版社再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