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帅照片资料尚未说明

白刃文集/第六卷 纪实文学

罗荣桓元帅纪事

身在病榻

    1946年3月上旬,中共东北局在抚顺开会,讨论东北的和战问题、城乡关系、战略方针等问题。
    这时关内已经停战,中央认为东北亦可能实现停战。1月10日毛泽东代表我方颁发的“停战令”中说:“中国和平民主新阶段,即将从此开始。”按照这个估计,东北停战前,若能以阵地防御或进行决战粉碎国民党的进攻,则所守住的土地将是我们的。因此中央才有“寸土必争”死守既得阵地的指示。东北局于3月26日制定的《东北大会战部署》中,更提出了“此次作战为决定我党在东北地位之最后一战”。在这种战略思想的指导下,出现了阻止国民党军大规模向北进攻的“四平保卫战”,从4月18日开始打了一个月,歼灭了敌人1万多,我军亦付出了很大的代价,有生力量受到损耗。终于撤离四平,退出长春,到了松花江以北,在陶赖昭隔江和敌军对峙,总部撤到哈尔滨,并准备退到佳木斯。
    罗荣桓没有参加“抚顺会议”。由于肾病发作,2月中旬离开抚顺。原先准备去大连就医,大连苏军是个野战医院,只能治一般的战伤,请他去平壤苏军总医院。2月16日罗荣桓抵达朝鲜平壤,住进苏军总医院检查,确诊为肾癌,必须尽快切除。苏军院长对他说,总医院设备简单,没法作复杂的手术,建议他到莫斯科治疗。
    在平壤期间,朝鲜首相金日成将军,关心罗荣桓的病情,曾偕夫人亲自到医院探望,并赠送一台收音机,供他收听新闻。后来金日成夫人又送去她亲自腌制的朝鲜辣白菜,还请林月琴到她家做客,请了一顿朝鲜风味的饭菜。
    2月下旬,罗荣桓回大连养病。
    大连和旅顺是我国东北优良海港,战略要地,也是辽东半岛的海上“门户”。腐败的清政府割让给沙皇俄国。日俄战争后又被日本占领。第二次世界大战后,按照苏美英三国首脑在波茨坦秘密会议上,规定由苏军驻扎
    罗荣桓在大连养病,身在病榻,心在前方。他时刻惦记着东北战争,分析着形势,接待来访的干部。
    由于大连、旅顺的特殊地位,两市在苏军管辖之内,我军和国民党军都不能进入。但在苏军的默许下,我们派进一批干部,接管市政工作。旅大市委书记韩光、警察总局局长赵杰,经常到罗荣桓住处汇报和请示工作。韩光原是抗联的干部,刚从苏联回来;赵杰由山东随肖华到东北,留在大连工作。
    按照苏联与国民党政府的“友好条约”,规定苏联在旅顺口设立海军基地,“大连港国际化”,对外防务由苏军负责,行政管理权属“中国政府”。国民党声称要派官员,但没有实现。市政府官员由苏军警备司令官委任,对我方派去的干部完全支持。赵杰任警察总局局长,韩光任政治委员。市长是日本“关东州”时代一个大资本家,副市长是我党干部陈云涛。开始时有些汉奸、特务和国民党分子到处活动,经我几次打击,秩序逐渐好转。
    罗荣桓指示韩光和赵杰,利用合法地位,发展警察队伍,由2000人发展到10000多,成为我党领导下一支人民武装。市委还动员15000多兵员,到前方部队参加作战,同时输送大量武器弹药、被服、医药和通讯器材支援前线。
    罗荣桓回到大连时,东北局的“抚顺会议”尚未召开。罗荣桓考虑到东北领导人当中,对一些重大问题在思想认识上存在分歧,必须统一起来,否则不利今后的斗争。他久已酝酿“东北应作长期战争准备的建议”,由于旅大市还没有建立军用电台,他得知肖劲光和程子华到了南满,便写了一封给林彪转报中央的信,请他们用电报发出。罗荣桓在信中谈到他已到大连,能治疗即治疗,不能治疗即返东北局工作。接着提出下列意见:
    “一、东北战争要作较长时间准备,不要把和平估计过急,而且自己应发展全面工作,要全力支持这一长期战争,应很好接受最近与内战的教训。二、部队作战需要保持有生力量,就是和平,也要有本钱,不要发生拼命主义情绪。东北要努力加强主力,以保持元气。西满部队应迅速根据东北局指示,赶快合编组织两个机动纵队,并加强指挥。三、巩固地方武装,发展游击队,以造成主力运动战更果敢的条件。四、加强各地后勤工作、兵工建设,应就地取材利用人力建设医院,安置病员。要克服大后方、大机关作风,力求战斗化与加强下层工作。”
    罗荣桓在病榻上,除了读书看报,接见来访的干部,更集中精力注视东北战局的发展。
    3月13日,国民党军进入沈阳。从3月中旬开始,杜聿明集中五个军十个师的兵力,从沈阳沿中长路向东、南、北三个方向开展了所谓的“扇形攻势”,占领我辽阳、抚顺和铁岭。
    3月26日,国共两党关于东北停战取得初步协议,准备派军调小组到东北。此时国民党继续由海上运送新一军、七十一军、六十军、九十三军到东北,向我进攻的气焰更为嚣张,大造“剿共”“戡乱”的反革命舆论。
    有天上午,罗荣桓正在看报纸,警卫员进来通报,说有个苏军少校来访。罗荣桓走出客厅,从近视眼镜里,看见一位黄皮肤、矮鼻子、中等身材的红军,以为是中亚细亚一带的苏联人,连忙上前打招呼。那红军少校忽然讲起中国话:
    “罗荣桓同志!你好啊!不认识我了?”
    “哎呀!我当是来了一位‘老大哥’呢!原来是你呀!”罗荣桓听出是分别多年的老战友,高兴地喊起来,紧握着他的手:“刘亚楼同志,你从哪里钻出来?”
    “从天上掉下来,哈哈……”刘亚楼快活地说。
    两人进入客厅坐下,喝着清茶,抽起香烟,谈着别后各自的经历。
    中国红军长征的时候,刘亚楼已经是位青年将领,曾任红一军团的师长。抗战开始,为了培养现代化军事指挥员,党中央派林彪、刘亚楼、钟赤兵、贺诚等高级干部去苏联学习。苏德战争中,他们在苏军中服务,以后陆续回国。刘亚楼随着苏军出兵东北到了大连,在苏军情报部门工作,对外称“王少校”。
    “刘亚楼同志,蒋介石军队进入沈阳,正准备沿长春路南北,向我军发动大规模进攻!”罗荣桓谈了一阵往事,话题转到当前形势。“目前部队很困难,武器弹药,医药被服,都很缺乏!日本关东军在旅顺和大连,有不少仓库,存放大量军火和物资,正是我们需要的。我已经和苏军司令谈过,请他将武器弹药移交给我们。他答应暗中帮助。你这个红军少校要起点作用,想办法多搞一些出来。”
    “好的,”刘亚楼说,“我一定全力以赴。”
    “看来他们是睁一眼闭一眼,”罗荣桓说。“多做做工作,能搞出多少就搞它多少。”
    几天后一个下午,刘亚楼带来一位红军中校,向罗荣桓介绍说:
    “米哈依同志,我的上司,搞情报的。”
    米哈依中校40多岁,个子不太高,身体开始发胖,一头稀疏的黄头发,已经有点秃顶,两只锐利闪光的蓝眼睛,像能看透别人的五脏六腑。他礼貌地和罗荣桓谈话,询问住处有什么不便?需要什么东西?聊了一阵子,提出请罗荣桓出去吃晚饭。罗荣桓一向生活简单,不喜欢酒席场面。初次见面,盛情难却,又碍着刘亚楼的面子,只好答应。
    乘上红军的小汽车,开到热闹街上一座日本房前停下。罗荣桓跟着下车,看见大门上悬着一块布帘,写着“日本料理屋”(日本料理屋:日本菜馆。)五个大字。四个日本下女(下女:日本女招待。),穿着色彩鲜艳的和服,掀起门帘出来迎接,垂着双手向客人微笑鞠躬。他们跨上台阶,日本下女跪在门口,给客人脱下皮鞋,引他们走进一间房里。
    房里铺着榻榻米,放着矮桌子,墙上挂着几幅日本风景画。客人们席地而坐,日本下女们笑嘻嘻地跪着给大家斟茶、点烟、摆餐具。一个日本姑娘含笑地呈上菜单,用生硬的俄语夹着日本话,请中校点酒菜。米哈依指着菜单要了酒菜,日本姑娘不断“亥亥”点头。
    下女们忙了一阵,摆了一桌子菜。一个日式火锅,配着几碟生鱼片、生蚝、生蛋、生虾仁。还有几个西菜:烤牛排、炸小鸡、烤鱼和沙拉……一瓶伏特加,两瓶啤酒。
    下女们跪着倒酒,侍候客人吃喝。米哈依中校左右两个姑娘陪着。开始和罗荣桓、刘亚楼碰杯,后来俄国白酒喝多了,自己一杯杯往口里倒,喝得醉醺醺,动手搂着身边的女人胡闹。刘亚楼对罗荣桓说,这是俄国人的生活习惯。
    罗荣桓在青岛上大学,见过街上挂着“日本料理屋”的布帘,从来不敢去问津。现在亲眼看到这乌七八糟的情景,像吃了一只苍蝇,心里很不舒坦,本来严肃的脸,变得更加严肃;但出于礼貌,只好耐心坐着。他的肾病不能喝酒,看着丰盛的菜肴,只动了动筷子。身边的日本女人,不断陪着笑脸请他吃喝,他冷冰冰地不动声色,下女们觉得他是个奇怪的客人。
    闹到二更天才结束。回到住处,林月琴看他闷闷不乐,问他为什么?罗荣桓把酒席间的情景描述一番,感叹地说道:
    “咱们的红军老大哥,怎么是这个样子呀?难怪他们的士兵到处抢劫,强奸妇女,原来根子在军官身上。上梁不正下梁歪!没有纪律,没有共产主义道德教育,哪像共产党领导的军队呀?……刘亚楼也很疯,发展下去怎么得了呀!”
    另一天晚上,卫生部长王雨田和几位山东来的同志,正在罗荣桓家里做客。刘亚楼来了,穿得整整齐齐,打扮得漂漂亮亮。他兴致勃勃地对大家说:
    “同志们,今晚上红军军官俱乐部,举行盛大的晚会,请大家都去参加吧!”
    王雨田问:“有什么好节目?”
    刘亚楼说:“跳交际舞,有音乐欣赏,还有啤酒嘎瓦斯(嘎瓦斯,是俄国人喜喝的一种饮料,类似啤酒。)和小吃。”
    罗荣桓不以为然地说:“嘿!跳什么‘五’呀?还是跳‘六’吧!”
    王雨田说:“不跳舞,去开开眼界也好。”
    罗荣桓玩笑地说:“要当心啊!刘亚楼想拉你下水!”
    王雨田笑着回答:“不怕!有你罗政委给打防疫针,我的抵抗力强啦!”
    刘亚楼接着说:“走吧!大家都去玩玩。”
    罗荣桓说:“王雨田喝过洋墨水,陪你去玩吧!还有谁想开开眼界,也跟着去吧!”
    结果,只有王雨田随着刘亚楼走了,其余的同志留下来,听罗政委谈国家大事。
    以后几天,罗荣桓心里老是嘀咕两个问题:斯大林目前的对华政策,跟十月革命后列宁的政策有明显的不同,为什么发生这样的变化?苏联红军的纪律这样坏,是不是取消部队政治工作的关系?他想刘亚楼在苏军中好些年,想和他详细谈谈,了解真实的情况。不然,过去长期喊着“向红军老大哥学习”,究竟学些什么?盲目学习会产生有害的影响。相反地,部队看见红军在东北纪律败坏,已经议论纷纷,认为“老大哥”没有可学的。
    有一次,罗荣桓见到刘亚楼,正经八百地和他谈起来,说道:
    “苏联和国民党政府签订的《中苏友好同盟条约》中,规定在旅顺、大连驻军,对中东铁路和南满铁路权益的要求,实际上是恢复了沙皇俄国的势力范围,这和“十月革命”后列宁宣布取消帝俄强加给中国一切不平等条约,毫无共同之处,为什么发生这样的变化?”
    “这个问题太大、太复杂,我说不好。”刘亚楼摇着脑袋说。
    “你在苏联这么些年,接触苏联的实际,见闻得多,根据你的理解谈谈。”罗荣桓说。
    刘亚楼沉吟片刻,说道:“苏德战争以前,苏联占领波罗的海三个小国——爱沙尼亚、拉脱维亚和立陶宛,接着占领罗马尼亚的摩尔达维亚,又出兵波兰,这些地方都是‘十月革命’前俄国沙皇的版图。德国投降以后,东欧成立六个社会主义国家,现在又恢复从前俄国在我国东北的势力范围,驻兵北朝鲜。这些都是雅尔塔秘密会议,斯大林、罗斯福和邱吉尔三国首脑商定的。看来斯大林是根据当前国际力量对比,想在本国外围建立一道防御圈。”
    罗荣桓:“苏联在二十年代就鼓动支持外蒙古独立,把外蒙从中国分裂出去,变成他们的势力范围,该怎么解释呢?”
    刘亚楼:“当时中国是半封建半殖民地国家,前途未卜,列强在中国不但有租界,而且划分了势力范围,日本对东北虎视眈眈,外蒙古依靠苏联独立,意味着增加社会主义的力量,是件好事。”
    罗荣桓:“以前我也是这样想,现在看来,恐怕有大国沙文主义的阴影。”
    刘亚楼:“可能是这样。”
    罗荣桓:“苏军进入东北这几个月,把许多工厂的机器和仓库物资,当成胜利品搬回苏联,双线铁路也拆走了一条,小丰满水电站八台瑞典的水轮发电机,拆走了六台八万千瓦的大机器,只留下两台两万千瓦的小机子。虽然这些工厂机器,大多是日本修建的,可都是中国人民的血汗呀!”
    刘亚楼:“苏德战争当中,苏联的工厂破坏得很厉害。西部的工厂,一部分拆迁到乌拉尔,一部分被德国人搬回去。苏军占领柏林,如法炮制,把许多德国的工厂搬回苏联,到东北也这样做,我看斯大林是想尽快恢复工业体系。”
    罗荣桓:“苏联是世界上第一个无产阶级专政的国家,各国共产党人,都把它当成社会主义祖国。八路军、新四军一向把苏军当成‘老大哥’看待。可是这个‘老大哥’太不争气了!在东北胡作非为,纪律败坏!抢劫、强奸、酗酒、打人……太令人失望了!”
    刘亚楼:“希特勒法西斯入侵苏联,到处奸淫烧杀,抓走许多苏联人到德国做工,实行奴隶劳动,引起苏联人的极端民族仇恨!苏军攻进德国,采取报复主义,官兵发洋财、奸淫妇女的行为很普遍。”
    罗荣桓:“这不是胡闹吗?两种性质不同的军队,怎么可以一样作为呢?不把德国法西斯和德国人民分开,谈共产主义,讲国际主义,都是空话!”
    刘亚楼:“是啊。”
    罗荣桓:“中国军队并没有打进苏联,也没有动过俄国女人,可是苏军在东北照样胡来,用报复主义是说不通的!只能说军纪败坏!”
    刘亚楼:“进入东北的苏联红军,大部分是从柏林前方调来的。他们在德国玩野了,就像野马似的,放开缰绳很难收拢。中国女人和日本女人模样差不多,他们分不清。前些日子苏军枪毙一批人,是强奸犯和抢劫犯,看来是想整顿一下纪律。”
    罗荣桓:“苏军纪律松懈,道德败坏,和他们取消部队政治干部有很大关系。政治工作是革命军队的灵魂,不进行共产主义道德教育,那不跟资产阶级的军队一样吗?”
    刘亚楼:“是啊,是啊!”
    罗荣桓:“我们一定接受这个教训!进入大城市以后,干部中滋长了和平享乐思想,部队的纪律也松懈了,特别是在发展中混进一些坏分子,不断发生违犯纪律的事件。干部来自五湖四海,部队来自各根据地,山头主义、本位主义都很严重,发展下去不得了!无论在什么情况下,必须加强政治工作,严格三大纪律八项注意,发扬艰苦朴素的作风,否则就要打败仗!”
    刘亚楼:“对对!苏联红军中取消政治委员的时候,我就想不通。”
    罗荣桓:“你想继续在苏军里服务?还是回自己部队来呀?”
    刘亚楼考虑一下,说:“回来!”
    罗荣桓高兴说:“好!还是回来好!不过你的‘大鼻子’生活,得改变一下,过去我们是小米加步枪,现在吃的是高粱米,可没有洋面包。你那天和那位红军中校在日本馆子里吃饭,搞的那些名堂,可叫我受不了啊!”
    刘亚楼解释道:“我去苏联学习,是毛主席亲自安排的。临走以前,和毛主席在一个窑洞住了两个礼拜,主席对我讲的话我忘不了。我在红军中工作,和他们一块混混,也是入乡随俗,本质不会变,请罗政委放心好了。”
    后来罗荣桓回到哈尔滨,和林彪商量上报中央,中央军委任命刘亚楼为东北民主联军参谋长。
    在大连养病期间,罗荣桓心里一直惦挂着根据地建设和部队工作,眼睛望着前方战事的发展。
     3月下旬,苏军开始从东北撤军。
    蒋军沿安奉铁路(安奉铁路:安东到沈阳的铁路线。),向南满我军进攻,辽东军区司令员肖华指挥部队,在本溪地区歼灭蒋军二十五师,活捉师长李正谊。阻止蒋军南犯。蒋军集中兵力向北进攻,被我阻止在四平以南地区。
    4月23日,罗荣桓打电报给东北局转报中央及在前方的林彪,提出“目前东北情况,已产生于我有利之改变,苏军自奉天(奉天:即沈阳。)以北迅速撤退,国民党军被阻于四平以南,且遭受我严重打击,使我争取控制长春、哈尔滨、齐齐哈尔各大城市成为完全可能。同时经过四个月,我军沿长春路两侧广大地区之肃匪与初步发动群众工作,再回到上述城市,是有好条件,但是需要我们作更大的努力,准备在长春以南及以西地区,粉碎国民党大的进攻,争取停战谈判之实现。”电报中还说:“国民党军现在广大战场,采取分进的向我进攻,是便于我各个击破,并已开始遭严重打击。或许今后会引起警惕,发动行动迟缓,不敢冒进。但我仍采取一纵一攻,从运动中寻取其弱点,集中我优势之力量,予以各个击破将仍适用。”电报最后说:“病来此复犯,开始渐愈,仍未能得到可靠医治办法,但已证明难治疗,我准备回东北局。”
    国民党军疯狂向四平进攻,四平我军展开激烈的保卫战,罗荣桓无心再在大连休养,整治行装准备回东北局。临走之前,苏联军医向他建议,要他从速到莫斯科切除肾癌,以防发生病变。?お?

1985年夏写于鼓浪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