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兵临城下序

白刃文集/第四卷剧本

兵临城下
（四幕七场话剧）

人物表
姜部长   四十八岁，东北民主联军某兵团联络部长。
王秘书   二十多岁，联络部的女秘书。
李忠民   四十二岁，国民党地方军三六九师上校副官长，中共地下党员。
杨玉芳   三十八岁，李忠民的妻子，中共地下党员。
肖云   二十五岁，李忠民的勤务兵，由解放区派去的报务员。
范国良   三十六岁，三六九师中校副团长，中共地下党员。
燕明   三十岁，中共地下交通员。
徐大嫂   三十多岁，村干部。
赵崇武   五十岁，三六九师少将师长。
赵太太   四十多岁，赵崇武的妻子。
郑汉臣   四十岁，三六九师上校团长。
林秋兰   三十岁，郑汉臣的妻子。
董彪   三十五岁，三六九师上尉连长。
小个子兵   三十二岁，三六九师士兵。
大个子兵   二十多岁，三六九师士兵。
胡高参   五十六岁，蒋介石侍从室中将高级参军，特派战地视察官。
钱孝正   四十五岁，三六九师上校参谋长。
罗曼   二十八岁，钱孝正的姨太太，中央社随军记者。
蒋家训   三十五岁，三六九师少校团副（*国民党军队中的团副，不是副团长，其职务相当于团参谋长，主管情报工作。）。
马军长   五十三岁，国民党中央军中将军长。
牛师长   四十多岁，国民党中央军二○三师少将师长。
警卫员   二十多岁，姜部长的警卫员。
通讯员   十八岁，东北民主联军的通讯员。
女报务员   二十多岁，三六九师的报务员。
勤务兵   三十岁，特务电台的勤务兵。
国民党中级军官若干人。
军官太太及舞女各若干人。
国民党卫士及士兵各若干人。
俘虏官兵十余人。
东北民主联军士兵数人。
男女仆役各一人。

序幕

    （一九四七年秋天，东北某工业城市附近的村庄。
    （农舍里，一张方桌，几把椅子。方桌上放着军用电话机、煤油灯、茶壶、茶杯。
    （正中有个窗户，左门通里屋，右门外的大道绕屋而过，道旁有棵杨树，树后一片东倒西歪的高粱。墙上写着大字标语：“开展秋季攻势！消灭东北蒋匪！”小字：“东北民主联军长白山部政宣，一九四七年”。远处可以望见城市的楼房、烟筒、水塔和高炉。
    （一阵激烈的机枪和炮声响过，幕徐徐打开。枪声逐渐稀少。
    （已经是黄昏时分，门外站着一个哨兵，两个战士押着一群俘虏从大道上过去，郑汉臣穿着便衣，夹在里面。
    （王秘书和警卫员望着窗外，姜部长在打电话。）

姜部长陈科长吗？战斗结束了，蒋匪军一个团被打垮了，俘虏正陆续往这边送，好好清查清查。（放下话筒，看文件。）
       （幕后一阵喧哗：“打！打！打死他！”
       “他带兵抢咱们的粮食！”“毙了他！”
       “他要饿死咱们！咱们把他打死！”
       “打死这些强盗！”“打！打！打！”……）
姜部长外面在吵什么？
王秘书老百姓在打俘虏。
       （姜部长走到窗前，打骂声继续不断。）
姜部长警卫员。
警卫员有。
姜部长去告诉老乡们，蒋匪军杀人放火，奸淫掳掠，的确可恨！可是他们已经放下武器，还是按照咱们的政策办事，叫老乡们别打了。
警卫员是！（下）
       （喧哗声停止。徐大嫂上。）
徐大嫂（指着窗外）姜部长，俘虏里面那个穿便衣的，是个大官，在我们村里驻扎过。
姜部长王秘书，打电话给陈科长，叫他好好问问。
王秘书是。
徐大嫂不用打电话了，我去告诉陈科长。
姜部长那就麻烦你了，徐大嫂。
       （徐大嫂下。小个子兵扶着瘸腿的大个子兵，从大道上过来。）
哨兵站住！你们要干什么？
小个子兵请通报一下，我们找姜部长有事。
哨兵（进屋）报告！有两个俘虏要见姜部长。
姜部长让他们进来。
哨兵是。（出屋）进去吧！
       （小个子兵和大个子兵进屋。）
小个子兵姜部长，敬礼！
姜部长嗬！小个子，你又来了。
小个子兵又来了，这是第三次了。
姜部长咱们成老朋友了。
小个子兵嘻嘻！
姜部长还想回去吗？
小个子兵想。
姜部长回哪里去？
小个子兵回我们三六九师。
姜部长再跟我们打仗？
小个子兵不，姜部长，八路军的政策我很了解，我还向大个子宣传过。大个子，你说是不是？
大个子兵对，他说八路优待俘虏，缴枪不杀。你们一冲锋，他就叫我脑袋钻地里，枪口朝天放。
姜部长（向小个子兵）那你为什么还想回去？
小个子兵还是那两个理由。
姜部长家在关里，弟弟在师部当卫士，怕自己当了民主联军，家里人和弟弟吃了亏？
小个子兵对。
姜部长好，你还可以回去。
小个子兵谢谢姜部长，下一次再来，我说啥也得把弟弟带来。
姜部长好，欢迎你们兄弟一块来。
大个子兵报告长官，我家就在这条松花江边，我不愿意回原部队。
姜部长你想回家？
大个子兵不，我想参加八路军，替我爹报仇！我爹被抓壮丁的打死了。
姜部长你的腿怎样了？
大个子兵叫炮弹皮崩了一下，三两天就好。
姜部长好，你可以留下来。
小个子兵我们到哪里集合？
姜部长到村当央那个大院里，门口有棵老槐树的就是。
小个子兵敬礼！（扶着大个子兵出门，又转身）姜部长，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姜部长什么秘密？
小个子兵我们团长也被俘来了，刚才那堆人里，有个商人打扮的，就是他。
姜部长叫什么名字？多大年纪？
小个子兵叫郑汉臣，四十来岁，脸黑黑，下巴有块伤疤。
姜部长好，谢谢你。（伸出右手）
       （小个子兵和他握手，重新敬礼，下。电话铃响，姜部长接电话。）
姜部长喂，我是啊。陈科长吗？……怎么？商人？是不是脸孔黑黑，下巴有伤疤？……就是他，是个团长，名叫郑汉臣，你再好好问问。（放下话筒，看着文件）
   （天黑了，天上出现星星和弯月。通讯员押着化装成蒋军士兵的李忠民走到门口。）
通讯员报告！
姜部长进来！
通讯员（进屋）报告部长，这个俘虏说有机密事，要见部长。
姜部长好。王秘书，给他打个条子。
       （王秘书开条子给通讯员，通讯员敬礼下。李忠民急欲上前，被警卫员阻止。）
姜部长你是哪部分的？
李忠民三六九师。
姜部长担任什么职务？
李忠民副官长。
姜部长（惊讶）你叫什么名字？
李忠民李忠民。
姜部长（兴奋地站起来）警卫员，告诉哨兵，任何人不准进来！（向李忠民）哎呀！老李，瞧你打扮成什么角色！叫我都认不出来了。（过去和他握手）
李忠民可是老姜呀！我一进门，就认出你来了。
姜部长哈哈哈……怎么你也化起妆来了？
李忠民入乡随俗嘛！
姜部长请坐，请坐。
       （李忠民坐下，王秘书给他倒茶。）
李忠民老姜，优待优待俘虏，给颗烟抽吧。
姜部长哈哈哈……你看，光顾高兴，倒忘了招待客人。（拿烟给他，王秘书点火）老李，怎么把你也抓来了？
李忠民我可是自动跑来的。
姜部长自愿当俘虏？
李忠民对了，自愿的俘虏兵。
姜部长怪不得你大模大样的，一点也不害怕。
李忠民当了自己人的俘虏，回到老家，高兴还来不及哩，怕啥啊？老姜，真是的！咱们只隔了一条江，就是不能见面。有时候，在望远镜里，看到咱们的部队，心头火辣辣的，真想飞回来。
姜部长可是一想到党的工作，只好忍下去，对吧？
李忠民可不是嘛。
姜部长老李，还没有吃饭吧？
李忠民队伍打了败仗，都顾着逃命，哪有饭吃？
姜部长警卫员，叫伙房做点饭，多弄两个菜。
李忠民优待俘虏？
姜部长不不，欢迎老战友。（喊住欲走的警卫员）警卫员，顺便向黄政委报告，说李忠民同志来了。
警卫员是！（出去）
姜部长怎么，饿坏了吧？
李忠民脑子太兴奋了，把肚子给忘了，这一下叫你提醒，肚子倒有点闹革命了。
姜部长哈哈哈……分开四、五年了，瞧你人是老了一些，可是性情还没有变。
李忠民在敌人肚子里闹革命，情绪上要不轻快点，精神上的负担就太重了。
姜部长这几年来，同志们都怎么样了？
李忠民慢点。老姜，前两天，我们派一个人出来，你见到了没有？
姜部长是燕明吗？
李忠民嗯。
姜部长见到了，燕明带来的情报太重要了。哈尔滨总部正在调动部队，准备乘敌人撤出这个城市，在中途把它歼灭掉！
李忠民老姜，情况发生变化了。
姜部长怎么变化的？
李忠民昨天蒋介石飞到沈阳，突然改变主意，决定固守这个城市。
姜部长为什么变得这样快？
李忠民听说是美国人的主意。美国人还答应派飞机，每天给城里空运粮食和弹药。
姜部长情况改变得太突然了。
李忠民所以我才决定来当俘虏。
姜部长老李，你再回去不会出问题吗？
李忠民散兵还陆续往城里跑，只要今晚上回去，不成问题。这次撤退，要不是郑汉臣指挥一团拚命掩护，还可以多消灭一些敌人。
姜部长郑汉臣？是不是脸孔黑黑，下巴有个疤？
李忠民对。被我们抓到了？
姜部长抓到了。他化妆成一个商人，不承认是个官。
李忠民听说他的老婆也被俘来了，做做他老婆的工作，让他们夫妻见见面，看他怎么办？
姜部长他老婆叫什么名字？
李忠民叫林秋兰。
姜部长林秋兰。多大年纪？有什么特征？
李忠民三十岁了，看起来只有二十五、六，长的相当漂亮，嘴边有一颗黑痣。
姜部长（向王秘书）王秘书，你到家属队去查查看，把那个林秋兰找出来，做做工作。叫陈科长把那个商人送到这里来。
王秘书好的。（下）
姜部长郑汉臣这个人怎么样？
李忠民行伍出身，脾气暴躁，头脑简单一些。
姜部长他和赵崇武是个什么关系？
李忠民是赵崇武一手提拔的。赵崇武当团长，郑汉臣是他团上的营长。湘桂战役的时候，郑汉臣从日本鬼子的手里，把赵崇武救出来。他下巴那道伤疤，就是救赵崇武的时候，被日本鬼子刺伤的。
姜部长这么说，如果能把郑汉臣拉过来，对争取三六九师的起义，能起很大的作用。
李忠民对。
       （肖云上。）
肖云姜部长，张司令员和黄政委请你和李忠民同志一块吃饭去。
姜部长好啊。来，我给你们介绍，这位就是李忠民同志，这是肖云同志，司令部的报务员，也是咱们的老乡，准备派他进城，你这一来正好，可以一道走。
李忠民（和肖云握手）太欢迎了。
肖云走吧。
       （他们正要出去，电话铃响。）
姜部长老李，你先跟肖云同志去吃饭，我随后就来。
       （李忠民和肖云下。）
姜部长（接电话）王秘书吗？……找到林秋兰了？是徐大嫂帮助找到的？太好了！先做做工作，一会把她带来。（放下话筒）
       （警卫员带郑汉臣上。）
姜部长请坐吧，郑团长。
郑汉臣（仍然站着）长官，你说啥子呀？我是个老百姓。
姜部长你是个什么老百姓？
郑汉臣我是个做买卖的。
姜部长一个南方商人，跑到东北战场上做买卖？
郑汉臣在中央军里，哪个官不做点买卖！我是……
姜部长（打断他）你可是个地方军。
郑汉臣我是给他们当官的跑生意的。
姜部长所以你就化妆成一个商人。
郑汉臣长官，这是个误会。
姜部长别再隐瞒了，郑汉臣！
郑汉臣长官，我叫曾文汉，的确是一个商人。
姜部长你脸上的记号，证明你是一个军人。
郑汉臣长官，你说啥子？
姜部长你下巴的伤疤，证明你是个当兵的。
郑汉臣（不由摸了一下下巴）这是我小时候跌伤的。
姜部长那是湘桂战役，为着救你那位赵崇武师长，被日本鬼子刺伤的。
郑汉臣长官，你越说我越糊涂了。
       （王秘书、徐大嫂和林秋兰上。）
姜部长别装糊涂了！郑团长，你看谁来了？
林秋兰（扑向郑汉臣，眼泪汪汪地）汉臣啊！
郑汉臣（叹气）唉！（坐在椅子上）
林秋兰（哭泣）汉臣，想不到咱们还能见面……
郑汉臣别哭了！人还没有死，哭啥子啊？
姜部长别难过了，郑太太，请坐吧。
       （王秘书扶她坐下，给她倒茶。）
王秘书郑太太，喝杯茶。
林秋兰（接茶）谢谢您。
姜部长郑团长，身分搞清楚了，该是你选择道路的时候了。
郑汉臣不成功便成仁。要杀就杀！要毙就毙！
林秋兰汉臣！
姜部长为什么不走活路呢？
郑汉臣要我投降？办不到！
姜部长归向人民，是国民党军队的唯一出路。
郑汉臣投降是军人的耻辱，我是个老兵，脑袋可以掉，就是不能投降！
林秋兰汉臣！你……（过去劝他）
郑汉臣别婆婆妈妈的，给我走开！
林秋兰（后退）汉臣！（哭）
姜部长郑团长，死很容易，一颗子弹就够了，可是你要明白，你究竟为谁而死？为什么打仗？
郑汉臣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上级叫打就打。
姜部长你们打仗，是为着保护帝国主义在中国的势力，为着维持蒋介石的反动统治。我们打仗，却是为着全国人民的解放！
郑汉臣我是个军人，我不谈政治。
姜部长你不谈政治，政治却偏偏要找上你。咱们是老乡，你们赵师长当年还是我的同事。你们部队的情况我很清楚。你们替蒋介石出力卖命，可是蒋介石待你们怎么样呢？抗战时期，蒋介石把你们调到前线，是想借日本人的刀，消灭你们这支地方部队。抗战胜利后，蒋介石发动内战，又耍了老把戏，把你们调到东北来，三个师摆在三个地方，归他的嫡系中央军指挥。同是一个军，他的嫡系二○三师，全部美式装备，住在城市里，吃得好穿得好；你们三六九师，却受到两样的待遇。拿今天这一仗来说吧，命令规定二○三师掩护你们，可是他们放了一阵枪就缩回城里，丢下你们挨打，难道这不是政治阴谋吗？
郑汉臣请你别宣传了。
姜部长这是事实，你不能否认！
郑汉臣我不能否认，也不能投降！
姜部长我们不勉强你投降。
郑汉臣要把我怎么样？
姜部长放你回去。
郑汉臣放我回去？
林秋兰放我们回去？
姜部长对！放你们回去。
郑汉臣真的？
姜部长比你大的官，我们也放过。
郑汉臣什么时候放我们？
姜部长要走就走，今天晚上。
郑汉臣今天晚上？
林秋兰谢谢您，长官。
郑汉臣现在可以走了吗？
姜部长慢点，你们回去以后，准备怎样说呢？
郑汉臣就说你们不杀俘虏，释放回去的。
姜部长这样说，结果会怎样呢？
郑汉臣结果……赵师长不会怎样我的。
姜部长你救过赵崇武的命，他不一定会怎样你。可是你们的军部，还有蒋介石派到你们师那些政工人员和特务分子，会轻轻放过你吗？
郑汉臣哼！他们敢把我怎样？
姜部长他们在沈阳办了一个军官训练营，凡是我们释放回去的军官，都集中到那里训练，你不知道吗？
郑汉臣听说过。
姜部长其实那是个集中营，进去了行动要受限制，出来也不能带兵，只能当副员。
林秋兰汉臣，咱们不会说打散跑回去的？
郑汉臣对！
姜部长好，你们可以走了。王秘书，叫武工队派个人送他们过江去。
王秘书是。
林秋兰长官……
姜部长说吧，郑太太。
林秋兰汉臣，咱们的孩子怎么办？
郑汉臣小宝……唉！
姜部长你的孩子放在哪儿？
林秋兰今天一清早，被你们八路军包围，我把孩子寄在老百姓家里。
姜部长孩子多大了？
林秋兰刚满两个月。
姜部长寄在什么屯子？谁家里？
林秋兰那不是一个村庄，只有两三家人，在山沟里,那家人姓张。
姜部长我们派人帮你找，找到了给你们送回去。
林秋兰是这样的，长官，孩子太小，我们结婚七、八年了，只有这个男孩子。
姜部长你说怎么办呢？
林秋兰汉臣，你看怎么办好呢？
郑汉臣这倒是个麻烦。
林秋兰汉臣，你先走。我找到孩子再回去，反正那些军官家属都知道我被俘过。
姜部长郑团长，你说呢？
郑汉臣只好这样办了。
姜部长好。王秘书，带郑团长到武工队去。徐大嫂，郑太太就住在你家里。请你多照顾照顾。
王秘书咱们走吧。
郑汉臣（向姜部长）对不起，我还不知道您贵姓。
姜部长我姓姜。
王秘书他是我们联络部的姜部长。
郑汉臣姜部长，我郑汉臣虽然是行伍出身，可不是个忘恩负义的人，将来有机会，我一定报答您。
姜部长好，再见！
郑汉臣再见，姜部长。
姜部长（和他握手）后会有期。
林秋兰谢谢您，姜部长。
姜部长再见，郑太太。
       （王秘书带他们下。燕明穿着东北民主联军的军装上。）
燕明姜部长。
姜部长燕明同志，你来得正好，请坐吧。
       （燕明坐下。）
姜部长李忠民同志也来了。
燕明是吗？
       （李忠民和化妆成蒋军士兵的肖云上。姜部长迎上去。）
姜部长老李回来了。肖云同志，你也打扮好了。
李忠民兵团首长要我们快点回去。
姜部长老李，（指燕明）你看这是谁？
李忠民燕明同志！（伸手给他）
燕明（握手）李忠民同志！
姜部长首长怎么指示的？
李忠民张司令员说，这个城市是敌人在东北的一个钉子，为了扫清秋季攻势的障碍，必须拔掉这个眼中钉，斩断这条绊脚绳。哈尔滨总部决定集中几个主力纵队，来解放这个城市。首长考虑到这个城市的工业设备和巨大的水电站，如果硬攻起来，敌人一定会破坏。因此要我们在大军包围之下，尽量利用敌人内部的矛盾，争取三六九师起义。
姜部长最好能够里应外合。
李忠民黄政委说，目前国民党四百万军队里面，地方军和杂牌部队占一大半，如果三六九师能够起义，必然震动全国的非嫡系部队，加深敌人内部的矛盾，对今后的解放战争，无论军事上和政治上，都能发生积极的影响。哈尔滨总部，要我们把这个工作做好。
姜部长对！
李忠民不过要赵崇武起义，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最好在我大军围城的时候，能派一个得力的人进城和他谈一谈。
姜部长你看什么样的人合适呢？
李忠民像老姜你这样的人是最合适了，你跟赵崇武是老同事，又是同乡。
姜部长我可以和兵团首长研究一下。
李忠民好的。
姜部长肖云同志进去以后，能搞到电台吗？
李忠民通讯营长是我们的同志，我们可以利用敌人的电台发报。
姜部长太妙了。你准备让他干什么？
李忠民委屈一下肖云同志，先给我当勤务兵，慢慢再安插到通讯营去。
姜部长好啊！（向肖云）干得了吗？
肖云端茶点烟的事，怎么干不了？
李忠民（看表）时候不早了，我们该走了。
姜部长好，（和李忠民握手）祝你们成功！

——幕落